Vin尋

全城七夕(中篇)

*全员向,陶然&常宁,郎乔&肖海洋

*全篇目录在这


(三)


燕城商业中心步行街一路火树银花。桃红心形灯与浅蓝飞鸟灯自两侧绿树的枝桠垂下,像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常宁挽着陶然的手臂,与他漫步在攘来熙往的夏夜街头。陶然一向话少,约会时总是常宁开了个话头,他才能知道顺着话题往下接,接着接着话题又断了,得由常宁重新把对话捡起来。不过常宁倒不介意,其实高中时的陶然也是这个样子的。那时陶然和她同级,但不在一个班上,常宁对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印象不深,只是稍微有点脸熟。她和陶然真正有了交集是在高二的下学期。


某天常宁上课中途大姨妈疼得厉害,只好举手向老师申请去医务室取止痛药。为了方便接收运动受伤的同学,学校医务室开在运动场附近。于是常宁离开教学楼,捂着下腹、微弓着腰独自穿过运动场边的林荫径。忽然一阵疼痛袭来,她瞬间冒了冷汗,腰腿酸软站立不稳,差点就要往后倾倒。此时有人在背后撑了撑她的身子,“小心!同学你没事吧?”那个人正是在上体育课的陶然。后来陶然扶她到树下石凳坐着休息,自告奋勇去医务室给她取药。常宁还记得陶然把止痛药递给自己的时候,脸红到了耳根,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因为这件事,她和陶然算是认识了,偶尔在走廊上遇到也会点头打招呼。高中的男生都爱闹腾,像陶然这么斯文安静的倒是少见,当时的常宁甚至对他有些好奇。可惜后来学业繁忙,毕业后各散东西又断了联系,他们就这么便不了了之了。所以常宁经常感慨,相亲居然能把他们重新拉到了一块,可真算是天定的缘分。


今晚陶然的话是过分少了,待常宁把高中的青涩情愫回忆完毕,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商业区,同陶然走到了离家还有两个街口的地方,陶然都还是一声不吭。大概是有什么烦心的案子吧?常宁理解他的职业,平时也不多过问,便安安静静地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一直回到小区门口。


“今晚过来吗?”常宁问陶然。他俩是今年过年前开始正式交往的,如今也半年有多了。既是男女朋友,又是楼上楼下的邻居,陶然有时下班便直接去她家一起吃饭,吃完便干脆不回自己家了。常宁偶尔也会去他家过夜,两个人的房子现在几乎也不分彼此。但今晚陶然确实怪怪的,他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别扭:“要不,宁宁,今晚你来我家吧?”常宁隐隐有些直觉,却没表现出来,她不动声色地应了“好啊”,随陶然一起上了楼。


开门时陶然抢在她面前一个箭步进了屋,急匆匆跑到一处按了什么开关,点点星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客厅的沙发被移开了,大红的玫瑰花瓣从玄关一路绽放至在客厅正中,围成一个大心形。常宁抬头碰上陶然的目光,陶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大步走到音响旁边按了一通,悠扬的钢琴曲开始在客厅流淌。


陶然的卷发已经被抓得像遭遇了台风的鸟巢,他整了整衣领,又拉平了衬衣下摆,这才来到常宁面前,牵起了她的手。陶然的手此时分外凉,常宁甚至能感觉到这只手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她跟着陶然走到心形中间,陶然深呼吸一口气后原地单膝跪下,尽管早就猜到了,可随着眼前这个男人噗通跪下,常宁的心还是跟着擂起了鼓。“宁宁,你能不能,不、你,不是,我……”陶然的舌头捋不直似的,说话都不太利索:“我觉得,我们高中毕业后能重新遇上,还挺神奇的……高中的时候我太害羞了,就这么错过了你,现在好不容易我们在一起了,我想、我想一直抓着你不放开……你、你能不能嫁给我……”尾音未落泪先落,常宁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笨拙的男人,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好啊,我愿意。”常宁的声音有些哽咽,陶然没听懂似的呆了几秒,这才笑逐颜开。他站起身来,将常宁的手拢到胸口,笑得像个傻瓜。“哎傻瓜,求婚不是有戒指的吗?”常宁看着他这傻样,破涕为笑。陶然被一语惊醒,这才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枚小巧玲珑的铂金单钻戒指。他重新单膝跪下,在反复循环的钢琴曲中,郑重地给常宁戴上了戒指。


(四)


“啊!陶副求婚成功了!”郎乔这一惊呼动静太大,惹得邻桌的情侣都扭头张望。她吐了吐舌,点开陶然的朋友圈页面,把手机递给坐在对面的肖海洋看。肖海洋托了托眼镜,拿着手机看了半天都不说话。


“喂,小眼镜,你这是认不出陶副吗?用不着看这么久吧?”郎乔知道评论区的沙发板凳肯定都已经被抢光了,可还是急着想在评论区占个前排。“要不,你用自己手机看吧,陶副的朋友圈应该没屏蔽你吧?”


郎乔伸手想拿回手机,肖海洋却侧身躲开。他将手机举高,就在餐厅有气氛的昏暗灯光研究了半晌,方才抬起头来:“小乔姐,你手机屏幕的玻璃保护贴已经开始裂了。”郎乔愣了愣,无所谓地回答道:“哦,我知道。没事,我改天去换块膜。”


“不行!”肖海洋一本正经地将手机放到桌面上给她展示:“你看,你屏幕的这个角,保护贴都掀起来了,都开始掉碎屑了。这样哪天你不注意,很容易被玻璃屑割伤手的,这个得立刻撕掉。”


“小姐,这是您要的五分熟”。此时穿白衬衫黑马甲的侍应生将一块中心呈粉红的牛扒端到郎乔面前,郎乔看着牛扒边缘的血丝,不禁欲言又止。刚刚点菜时侍应问她要几分熟的,她问有什么可以选,侍应便快速地报了几个英文。郎乔听得云里雾里,糊里糊涂就选了“medium”。 碍于现在的场合,她咽了咽口水,忍住了叫侍应把牛扒拿回去给她煎个十成熟的冲动。


正当侍应准备转身离开,肖海洋叫住了他:“您好!不好意思,这牛扒太生了,可以给我换个全熟的吗?”侍应训练有素地露出了职业微笑,过去端回了盘子:“好的,没问题。”“还有,”肖海洋继续说道:“你们这有粗的透明胶和剪刀吗?”


“呃,这个……”侍应有些犯难,一个经理模样的西装男上前彬彬有礼地回答:“有的,我这就给您拿过来。”侍应满脸狐疑地跟着经理走开,“这是费总的朋友,要什么给什么,别怠慢了”,这句话传入了郎乔耳中。


郎乔有些尴尬地看着肖海洋,压低声音道:“哎小眼镜,我觉得我们这样好猥琐呀。” 肖海洋不解道:“是吗?为什么?”郎乔不知该如何回答,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你感觉不出来就算了。果然这样优雅高贵的场合不适合我,早知道就别贪费总的免费晚餐了。”


这里是费氏旗下五星级酒店的西餐厅。昨天费总又亲自来给市局送温暖,给大家送来了五星级酒店的精致下午茶。郎乔一面咬着色彩缤纷的马卡龙,一面感叹起单身狗七夕只能吃狗粮的悲哀。费渡听了一挑眉,说七夕佳节费氏集团旗下所有酒店和餐厅对市局全体人员免费,有伴的可以带伴侣去庆祝,单身的也可去大快朵颐。结果今天一下班,有伴的、有家室的全部一溜烟跑了,只剩下郎乔和肖海洋面面相觑。免费晚餐不吃白不吃,于是郎乔一跺脚,拉着肖海洋来到了这里。


不一会,全熟的牛扒还有透明胶、剪刀都被送来了。肖海洋让郎乔先吃,自己用剪刀剪下了三截约十厘米长的粗透明胶条,分上中下贴在了郎乔的手机屏幕上。贴好之后小心地把玻璃保护贴已经破损的那一角轻轻掀起,然后慢慢把整张玻璃膜揭了下来。玻璃膜的碎屑全被透明胶粘住,一片都没有掉出来。肖海洋用餐纸把揭下的玻璃膜包裹好,想了想又从兜里翻出一支墨水笔,在纸巾上写了“内有玻璃屑,小心”,再用另一张餐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屏幕上的指纹,这才把手机还给了郎乔。


郎乔把手机放在掌心端详,刚擦净的屏幕一尘不染、光洁如新。“肖海洋,没看出来你这人这么细心呀,谢谢啦。”“没什么,”肖海洋再次托了托眼镜,“我明天买块新的保护贴,再给你贴回去。”


虽然这是免费晚餐,可毕竟是打着费总的名号,郎乔还是不太好意思点太多食物,免得餐厅的员工说,费总的朋友都是一群贪小便宜的。于是今晚刚走出西餐厅的门,端庄优雅了一晚上的郎乔立马松了口气,她用手肘怼了怼肖海洋:“诶小眼镜,你吃饱了吗?我感觉还是有点饿,因为刚刚不敢点得太多。要不,我们再去步行街那边撸个串吧?我请!”一晚上面无表情的肖海洋终于绽开了笑容:“好啊。”


不知是不是高级红酒特别醉人,蹬着高跟鞋的郎乔以平视的视角看着燕城华灯下肖海洋的脸,忽然觉得这个笑容,分外好看。


*下篇

评论(28)
热度(667)
  1.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Vin尋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