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尋

书摘及一些胡说八道

《正义之心:为什么人们总是坚持“我对你错”》


作者:乔纳森·海特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第1章 天生与后天习得 道德的起源


道德推理源于情感因素

……最令人吃惊的是很多受访对象试图“发明”出受害者。我很精心地写作故事,以避免这些故事会使受访者联想到伤害。然而,在1620次采访中,38%的受访对象在听到一个没有伤害却具冒犯性的故事时还是会声称有人受到了伤害......人们真的是因为预见到了伤害所以谴责这些行为吗?抑或是过程恰好相反——人们是因为已经谴责了这些行为,于是发明出了伤害?

在费城,我亲自做了很多采访,很明显,大多数假想的伤害其实只是后来捏造出来的。人们通常是迅速就谴责了这些行为——他们似乎不需要太多时间来决定自己的想法。但他们需要花上一阵子来想出一个受害者,并且通常是不甚坚定地、勉强地提出来。

……

这些受访对象在推理,绞尽脑汁地推理。但他们推理的目的不是探求真理,而是为了找理由支持他们的情感反应。这推理正如哲学家大卫·休谟在1739年写到的:“理性只能是激情的奴隶,除了侍奉和服从激情,不能假充自己尚有别的差事。”我为休谟的论调找到了证据。我发现,道理推理常常是道德情感的仆人,这就挑战了支配道德心理学的理性主义路径。

……

人们有时会有本能反应——尤其是对于恶心和不敬,这对他们的推理会起到导向性作用。道德推理有时候属于事后的捏造。


*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被讨厌的勇气》里也有类似的观点:当我们讨厌一个人,我们以为这是理性作出的判断,而事实上,我们是情感上先决定了“我讨厌这个人”,然后才在理智上为“这个人为什么值得讨厌”找出理由,来为“我讨厌这个人”的合法性作出辩护。


    这边同理,有些事情也许会引起我们本能的不悦与恶心,但事实上这些事情并不关乎道德,可这份不悦与恶心的强烈情感导致我们极快地下了判断:这件事是应该遭受道德批判的——这其实是我们情感上作出的决定,然后我们开始在理智上进行道德推理,来证明自己的情感决定是正确的。我们会“发明”出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哪怕是用非常间接或牵强的理由。只要有了受害者,道德批判就成立了,因为人们普遍认为道德的底线就是不能造成伤害。


    举个例子,假设我们是思想比较保守的人,当我们看到一位美艳的姑娘,衣着风格暴露,行为也比较放浪,总喜欢四处撩拨,我们情感上就会觉得她真的好“碧池”,让我们感到讨厌或恶心。但这份讨厌目前还显得比较主观,于是我们理智上开始编造受害者:她穿成这样,男生都盯着她看,不肯好好学习了(其实男生本来就没有很想学习)——于是薛定谔的男生成了受害者;女生A本来喜欢男生B的耶,都怪她整天乱抛媚眼,把男生B给勾引走了(其实男生B本来就不喜欢女生A)——于是女生A成为了受害者。有了受害者,我们的道德批判就更理直气壮了:你看,她的行为伤害了别人,她是不道德的,于是我们可以大义凛然地去骂这个“碧池”了。


    如果我把例子举在同人创作上,也许会更加精彩。我写过一个一句话恐怖故事,叫做《人》。我写:“真人不是人,纸片人是人”,缘起是因为我见证了许多风风火火大义凛然的网络骂战中,被撕者往往被“非人化”,成了牲畜(“母狗”、“蛆虫”),器官(哎呀脏话你们懂的),符号(即可以随便去死、甚至其家人也不能幸免的符号),而被撕的理由是,这个同人创作者的行为伤害了“人性化”的纸片人。其实我们都知道,纸片人都在书里躺得好好的,元文本就是元文本,纸片人在已经完成的文本里头发也不会少一根。然而在这些骂战的话语里,纸片人被发明成为了受害者,在此,对同人作品的道德批判获得了合法性。


    这里面的逻辑其实就是:因为我不喜欢/我觉得恶心/我感到被冒犯,所以我在情感上已经作出了对方是不道德的/错误的判断,然后我的理智还为我的情感判断找到了一些支撑的证据,至此我可以对其进行道德批判,甚至伤害对方了,因为我是道德正义的一方。很吊诡吧?


    其实我觉得,不喜欢没有什么,每个人都有其不喜欢的东西,有时并没有什么理由,比如我不喜欢吃茄子。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认清,我不喜欢吃茄子,不代表茄子/煮茄子的人错了,不代表我要去批判茄子和煮茄子的人。


    对一切立场鲜明的大义凛然的批判抱以警惕吧,事物总有其复杂性与个性,非黑即白则容易以偏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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