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尋

书摘

《恋人絮语》


作者:[法]罗兰·巴特

译者:汪耀进,武佩荣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罗兰·巴特和他的《恋人絮语》 

汪耀进

整个文本以及贯穿这部文本的无序与无定向性是解构主义大师巴特向终极意义挑战的一种尝试。这样说来,《恋人絮语》又是一个典型的解构主义文本。我刚动手译这本书时,就不断有人用最质朴的问题困扰我——“这是一本关于什么的书?”结果我只能很费力地挤出一串嗫嚅的省略号。很谙个中三昧的一位“行家”作出高深莫测状告诉我:这是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书。那么,在乎山水?不然,巴特这翁压根儿就矢口否认有什么“意”,无所寄寓,满不在乎。

——那不成了胡话了吗?

——对了。胡话,痴言,谵语正是巴特所神往的一种行文载体,一种没有中心意义的、快节奏的、狂热的语言活动,一种纯净、超脱的语言乌托邦境界。沉溺于这种“无底的、无真谛的语言喜剧”便是对终极意义的否定的根本方式。遥望天际,那分明的一道地平线难道就是大地的终段?不,它可以无限制地伸展。语言的地平线又何尝不是这样。

这并不是一种虚无主义态度,而是一个解构主义学者面对纵横交错的语言、意义经纬织成的历史文化潜意识网络的清醒认识。现实是语言分滤的结果,而构造现存人类文化的语言瓦砾上又布满了历史文化的苔痕和吸附,沉淀了特有的历史内涵,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凡尔纳在写《神秘岛》时,根本不会想到耐莫上校的存在这一情节机制在复现了鲁滨逊的历史原型时,又带入了漂泊天涯的畸零人、局外人的母题动机,从而构成了与文明征服蛮荒的赞歌相悖的不和谐音。由此,谁还能再一口咬定这本书有一个什么终极意义?“天下文章一大抄”。文章其实都是五花八门的意义的融汇。作家遣词造句,自以为恰到好处,得心应手,其实都可能创造自己没有料及的、无法驾驭的怪物弗兰肯斯坦。在巴特看来,任何文本都只不过是一个铺天盖地巨大意义网络上的一个纽结;它与四周的牵连千丝万缕,无一定向。这便是“文互涉关系”(Intertextuality)。无怪乎中世纪的人们就将世界比附为上帝写就的一本巨大天书。只不过在巴特看来,这本天书背后没有一个终极的神旨,而是一个文互涉关系的“斑驳杂拉的辞典”。这样一来,抱定一个终极意义不就显得很愚顽了吗?

由此,作者的丧钟敲响了!像尼采疾呼上帝死了一样,巴特以另一种心境(不无快慰?)向世人宣布:作者死了。一部作品问世,意味着一道支流融入了意义的汪洋,增加了新的水量,又默默接受大海的倒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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