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尋

舟渡小甜饼 千帆 (上篇)

下篇在这:https://vinxun.lofter.com/post/1fcc7b88_12d4b7eb1


市局闲时,骆闻舟会趁午休时间找费渡吃饭。费渡的办公楼位于市中心商业区,老牌商场和新兴购物中心林立。他们通常会去费渡选的餐厅,一起吃完再在商场随便散散步。

 

今天他们去的是一家叫圆方滙的新网红购物中心。商场品牌理念主打艺术与生活结合,内部画廊与购物区交错分布,吸引了不少文艺青年去打卡。

 

费渡挽着骆闻舟的手臂悠闲溜达到展馆层,骆闻舟却在其中一个展厅前停住了脚步。

 

费渡顺着骆闻舟的视线看见展厅外的展牌:“不止作画——青年画家林止作水彩画展”。龙飞凤舞的标题下,是关于这位青年画家的简介。费渡一目十行,目光最后落在了一行黑体小字上:“……早年作品包括《行舟未止》……”

 

他抬头去看骆闻舟,发现身边人的眼睛还没从展牌的文字里退出来,便知其中有故事。

 

“师兄,我们进去看看吧。”费渡就是那样的人,他会主动开口去问的事,都是他了如指掌的事,明知故问是撩闲或者装傻。而他不主动去问的事,才是他真正不清楚内情的。因为不知深浅,所以静观其变。

 

在记忆里搜索了一轮都没找到关于这个画家的蛛丝马迹,费渡决定按兵不动,先观察骆闻舟的反应。骆闻舟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随费渡一起进了展厅。

 

展厅里的人稀稀落落,工作日的午休时间,进来看的都是像他们那样吃完午饭路过随便逛逛的。没几个人真正懂画,哪幅画色彩缤纷些,围观的人就多一些。

 

费渡继续挽着骆闻舟,行至一幅有五六个人围观的画前。在由湛蓝、淡紫、橙黄、微红等颜色组成的色调中,是徐徐升起的朝阳,曦微晨光铺洒在广阔海洋的粼粼波浪上,海面有舟在行。远处港口的勃勃生机在雾中朦胧渐显,有一人立于港口眺望,既似送舟远航,又似等舟泊岸。光影色彩相互交融,浑然一体。费渡虽非专业,却也能看出此画家造诣颇高。这幅画,正是《行舟未止》。

 

“闻舟?”费渡和骆闻舟闻声同时扭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走近。“真的是你吗?”

 

这是个带艺术家气质、一看就知涵养不俗的男人。他穿着剪裁合身、质地优良的Smart Casual,乌黑长发被整齐扎成马尾,左耳耳垂戴了不张扬的银色耳钉,走近时素净清冽的木质男香随风而至,斯文得体,落落大方。眼光高如费渡,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风格正中骆闻舟的死穴。

 

“阿止,好久不见。”骆闻舟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可愈是平静,愈不寻常。若是普通旧识,以骆闻舟跟谁都能称兄道弟的性格,热情寒暄,击掌拥抱,不在话下。这么稳重地打招呼,才是意味深长。

 

似有所指的水彩画,作画者干净优雅的皮囊,加上骆闻舟的反应,至此费渡已明白了大概。

 

在一起两年有多,骆闻舟对费渡向来坦诚。在日常嬉闹时,在午夜温存时,用不着他开口,骆闻舟便断断续续主动交代了自己的情史。青涩的大学校园恋爱,步入社会后逢场作戏的分分合合,在费渡之前那个去了意大利学中文的不靠谱前任,这些费渡都听骆闻舟说过。为博他一笑,为让他安心,骆闻舟总是坦荡翻出自己过去的恋爱糗事,从不藏着掖着。

 

可林止作这个人,骆闻舟从来没跟他提过。

 

往往回顾过去,能轻松笑着拿出来谈的,都是事过境迁、已经放下的。那不愿意拿出来谈的呢?

 

费渡看着来人,自觉松开挽着骆闻舟的手臂,若无其事退开两步,退到了离骆闻舟一米二开外的社交距离。这是他抛出的诱饵。

 

林止作并无特别关注费渡,他的眼睛只在骆闻舟身上:“闻舟,你好像没怎么变。”他上下打量骆闻舟,笑容温柔。

 

“前几年听说你去了巴黎读书?现在已经是大画家了啊。”

 

林止作抿嘴浅笑:“谈不上什么画家,只是个美术系的学生。在巴黎国立美院读了研,最近刚回国筹办个人画展。”说到这,林止作似是忽然注意到一直安静立在旁边的费渡:“这位是,男朋友?”

 

骆闻舟恍然发现费渡不知什么时候松开的手,连忙伸臂将他捞了回来。“爱人。”骆闻舟不动声色纠正了答案。

 

林止作并不惊讶,礼貌上前向费渡伸出手:“幸会,我是林止作,闻舟的老朋友。”

 

费渡面不改色,把手从西裤口袋里抽出来,同样优雅礼貌地伸手回握对方:“幸会,费渡。”

 

三人静默对看,骆闻舟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

 

“喂,陶陶,怎么了?”骆闻舟接起电话,瞬间皱了眉:“在哪?什么时候的事?法医过去了吗?”电话那头的人迅速给出答案,骆闻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是陶然吗?你们还在一起工作?”见骆闻舟挂断电话,林止作问道——他还认识陶然。

 

“嗯,”骆闻舟笑了笑,“不好意思,有些急事,我们得先走了。”他边说边去牵费渡的手。 

 

“闻舟,”林止作叫住骆闻舟,“你电话号码没改吧?”是很诚恳的眼神。

 

骆闻舟顿了顿,只回了一个“没”字,便牵着费渡离开了展厅。

 

“案发现场在哪?”费渡扭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停车场。

 

“不去现场,先回市局。”骆闻舟简短交代,随即又摸出手机打给陶然。“陶陶,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情况?”一路骆闻舟都在听陶然的说明,费渡只安静开车,并不过问案情。

 

车停在市局门口,骆闻舟丢下一句“今晚不用等我吃饭”就匆匆奔下了车。

 

他有事要忙,现在不是谈话的时机,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好谈的。每个人都有秘密,即便是耳鬓厮磨的恋人,都不能要求对方坦白一切。林止作就是骆闻舟不愿向费渡坦白的过往,刻意追问,落了尴尬,失了姿态。不值得。

 

费渡徐徐呼出一口气,正想重新发动车子,车门却被人猛地打开。

 

骆闻舟裹了一阵风呼啸着回到车上:“跟你说多少遍了,停车要锁车门!被人直接拉开车门上车绑架的案子还见得少吗?”他一屁股坐上副驾,轻轻掴了费渡握在方向盘的手一巴掌。

 

“⋯⋯”费渡愣了愣,万能咒语“师兄我错了”还没来得及念出,下一秒就被骆闻舟一推,后背砸到椅背上,手被反扣在胸前,迎来劈头一顿猛亲。

 

大概是因为时间紧迫,骆闻舟的吻显得十分急躁,章法凌乱,却始终掌握着主动权。直到费渡因为缺氧而开始呼吸急促,骆闻舟才退开两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和他,一起过。”这自然是瞒不过费渡的,“快十年前的事了。等案子办完,我再慢慢和你说。”

 

“嗯。”费渡调整呼吸,轻轻应了声,骆闻舟认真的眼神有些灼人,烧得他一时说不出什么撩闲的话。 

 

“今晚自己好好吃饭,别乱吃零食。” 骆闻舟有些粗鲁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叮嘱完毕,打开车门,又似一阵风地卷进了市局。

 

费渡看着骆闻舟的背影,舔了舔刚刚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唇。

 

虽然说起情史,费渡和骆闻舟可谓不相伯仲。可他们终究不一样。费渡从来只是猎艳,只是为了让自己衣冠禽兽的伪装装得更像一些。而骆闻舟呢,他固然有过逢场作戏,可更多时候,他在感情里都认真过。他就是这么个正儿八经的男人,自己不正是被他这流氓为面、君子为底的特质吸引的吗?

 

骆闻舟和林止作在一起过,而且这段过去,如果不是今天被撞破,骆闻舟并不打算告诉他。为什么?

 

除了骆闻舟,费渡没有对谁真正动过心,自然没有因为谁而吃醋过。这是费渡第一次尝到爱情里酸涩的滋味。

评论(44)
热度(1285)
  1. 共2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Vin尋 | Powered by LOFTER